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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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11 17: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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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玲珑新村,清晨六点刚过,张婆婆踏着晨曦去喂鸡。沉默少语的她有着一副热心肠,当天趁着大太阳晒完豆子后,中午就给志愿者送来做饭的柴火,下午又去帮刚出院的村友做晚饭,这就是她这一天充实的生活。

清远新桥村,出来“散步”的李伯偶遇墙头上的一只小猫咪,87岁的他童心未泯,特意上前去逗它。

吴川土光村,92岁的邓伯在观看照片。这些照片都是来探访的志愿者们留下的,有些年轻人还把婚纱照寄给老人留念。

清远新桥村,90岁的潘伯手捧一盆塑料花欣赏,自得其乐。

吴川土光村,傍晚时分,村长何伯在照料着他养的鸡。

开平玲珑新村,吴叔在登记村民的采购清单,他将会到附近的金鸡镇趁墟,帮村民购买生活用品。

清远新桥村,梁伯在用智能手机刷新闻,70岁的他还有着年轻人一般的好奇心,能上网的智能手机帮助他了解外界。

清远新桥村,戚婶、谢伯夫妇清晨打理菜园,园里都是自种的蔬菜。

清远新桥村,早上八点,肉贩进村了,村民来选购猪肉。

记者在过去四个月里,先后走访了吴川土光村、开平玲珑新村、清远新桥村,这三个村庄是人们口中的“麻风康复村”。麻风病,在四、五十年前是一种严重的传染病,患者需要隔离治疗。但自从年起,对麻风病的治疗使用联合疗法之后,麻风病已可得到有效治疗,患者也无需隔离。不过,有许多医院接受了多年的隔离治疗,他们此后依然选择留在原地一起生活,“麻风康复村”就是这些康复者群居的村子。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廖雪明摄影报道

沿着水塘边的土路拐两个弯,再走几百米,就看到三排平房错落地倚在山脚,四五只土狗摇着尾巴观察着来人,炊烟正从一个木棚下的炉子旁升起……这里就是昔日的“医院”,没有大门,当然也没有招牌标识。

医院,其实只是延续了年初建时的称呼。大约两公里之外,有一幢废弃两层小楼淹没在野草杂树中,医院的所在地。医院医院,如今,医院专职的医护人员早已撤离,昔日的麻风病康复者就成了土光村的村民。

土光村并没有被世人所遗忘。每天上午,附近村镇的蔬果肉菜小贩都会来这里转一转,做几桩小生意。一些搭客的摩的司机也会顺道拐进来,看看有没有村民要搭车外出购物。有些村民和附近其他村的农民已是多年的老相识,时不时会聚集在一起聊天、打牌,反正大家有的是漫长的时光可消磨。每到周末、寒暑假,土光村还会有一批批志愿者前来探访慰问,这时的村子最为热闹,平常少言寡语的老人们也乐于和年轻人交流,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沉淀在历史之中的故事。

82岁的村民陈伯说,以前他能感受到其他人对他们的恐惧与歧视,因为大家对麻风病缺乏了解。但后来,社会进步,医学知识普及,对麻风病的偏见渐消,再加上不断地有学生、志愿者进村,和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周围的人看在眼里,恐惧与歧视逐渐消失了,土光村也就慢慢融入了当地。玲珑新村、新桥村的情况也是类似,对于“麻风康复村”村民而言,志愿者对他们帮助很大,也是他们重要的感情寄托。

年月流逝,村民们大多逐渐失去了劳动能力,“麻风康复村”也就成了一个个大养老院。据土光村的村民说,他们的资金来源是*府发放的每个月五百元生活保障费,有时也会有亲属们的资助。一些曾经回归过家庭的老人,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又回到了村里。土光村村长何伯说,因为大家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作为现任村长,何伯是土光村里最忙的人。在夏天,清晨六点多他就会准时起来,关掉走廊上的公用照明,然后拾掇剩饭剩菜去喂鸡。学过护理知识的他还会帮其他村民打针看病,有时还会骑摩托车到镇里帮村民购物。

如今的“麻风康复村”里,少数人还有余力种菜、养鸡。其他村民的日常就是扫地、做饭、听收音机或者聚在一起聊天。多数村民一天只吃早上和下午两顿饭,所以他们也睡得很早,一般晚上九点钟村里就安静下来。

何伯年来到土光村,那时候他还是一个14岁的少年。何伯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时这里最多时有一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二十三人,年纪最大的已经94岁,最小的也有六七十了。“最近这五六年,走掉的老人已经有十几个。”何伯说道。

作为村长,何伯担忧着土光村的未来。由于地处偏僻,这里难以请到护工。如今年纪最大的老人已经需要他来照顾,将来他们这一批六七十岁的人失去自理能力之时,又该怎么办呢?何伯能想到的办法是“并村”。

像土光村、玲珑新村、新桥村这样的“麻风康复村”,是昔日实行隔离手段防治麻风病的历史遗留物,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麻风病患再也无需隔离治疗,村民的数量开始慢慢减少。于是就出现了“并村”的趋势,“并村”就是将人员少、生活医疗条件不佳的村子并到条件好的村子去,让村民们可以更好互助。

不过“并村”并不容易。首先是在村民的内部并没有统一意见,有些村民由于故土情结、对新环境的忧虑等等,更希望在原来的地方度过余生。还有就是跨地区的并村会涉及到户口、医保、生活保障费用等等问题,增加了推行的难度。比如记者采访的三个村子,相隔甚远,要并到一起并非易事。

这样复杂的问题,不是何伯一个人能够左右的,所以在采访的最后,他暂时放下了纠结。但是,他也对未来怀有信心,毕竟,连麻风病这样的恶疾他们都战胜过,还有什么样的困难能难住他们呢?他相信,日后任何难关都是可以跨过的,只要村民仍旧携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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