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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8/31 2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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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美食电影的叙事中,无论是人物设定还是情节设定,都有一种看似悲哀的情绪,与日本的“物哀”文化有所契合。

“物哀”不止代表一种哀伤的情绪,更是人的主观意识对客观事物的情感反映。“物哀”文化下的美食电影,更加注重人与食物、人与自我还有人与他者之间的“交流”。

因此,故事在悲哀中又极具温情,哀而不伤。物哀美学下,日本美食电影的“治愈”叙事特征,人物追寻自我救赎。

01物哀美学下的情感延伸

“物哀”一词最早由日本学者本居宣长在其著作中提出,大西克礼在《幽玄·物哀·寂》一书中,对“物哀”有了详尽的解读。

日本作家川端康成认为:“物哀成为日本美的源流,而死是最高的艺术,是美的一种表现,物哀的极致就是‘死灭’。”

“物”是世间万物的客观存在,“哀”是人在感知万物时而生的主观情感。

“哀”不仅代表“悲哀”,其在不同的语境中也具有不同的意义。还包括“高兴”、“赞赏”、“喜爱”、“壮美”、“怜悯”、“失望”等诸多情绪。

叶渭渠先生认为“物哀”一词的意义包括三层解义:

第一层是对人的动情,以男女之恋的哀感最为突出;第二层是对世相的感动,贯穿在对世间百态包括“天下大事”的咏叹上;第三层是对自然物的感动,尤其是季节带来的无常感,即对自然美的动心。

近代日本的“物哀美学”最早出现在川端康成、渡边淳一、村上春树等日本作家的小说当中。在他们的小说中,可以看到大量作者对日本自然景色的描写。文字大多充满着静默且深沉的凄美与壮丽。延续了小说的“物哀美学”,在近代日本的影视中,也越来越多地出现了“物哀美”的叙事风格。

小津安二郎、是枝裕和、森淳一、荻上直子等这些极具代表性的日本导演,在他们的影片中,观众总能感受到“物哀美”所带来的独特的日本之美,无论是日本的自然环境,还是人与人之间或微妙或直接的情感,影片的镜头间皆是导演个人对文化意志的表现。

“我的主题是‘物哀’这种极为日本化的东西。无论世界变化,变得如何喧嚣,物哀或者人的温情是不变的。”

小津安二郎曾这样表达自己的电影创作理念。

日本美食电影将美食作为影片的重点拍摄对象,以食物串连情感,从而推动情节发展,传达日本的传统文化、人伦道德,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日本美食电影体系。

“物哀”与“知物哀”最常在日本电影语境中的表现则是将物“拟人化”。

将人物“拟人化”的叙事手段,不仅使电影人物的情感得到了更细致的刻画,更是将“物哀”这种飘渺的情绪转化成了拥有了对象感的实在情感。在看似强烈的情绪表达当中蕴藏了“人”对“物”平淡而浓烈的共情。

这就是“物哀美学”中“对自然的动心”。

电影《澄沙之味》中的“物哀美”来自主人公德江在经历了时光的流转,看过世间百态后,对世相的怜爱与包容。感物之丧,尝其之苦。长长的樱花大道上,冬日的阳光让周遭都变得生机盎然。

铜锣烧的店前,有爸爸妈妈和孩子在打闹,德江独自一人伫立在樱花树下,抬头感受阳光带来的温度铺在脸上,樱花落在眼前,她伸出带着时间的痕迹的手,颤颤巍巍地接住。在豆沙馅儿制作的过程中,德江与红豆深入“交流”,对红豆耐心呵护。

她将红豆比喻成远道而来的客人。煮红豆的工序复杂而繁琐,从挑拣再到漫长的温火慢煮,耗时更耗心。店长千太郎抱怨太麻烦,德江却说“它们大老远地从地里来,我们要好好招待它们。”于是观众听到了红豆在锅里沸腾裂开的声音,看到了煮熟的红豆露出了细腻的流心,彷佛生命的再次绽放。

“店长先生,店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每当我制作豆馅儿的时候,总会倾听豆子们讲述的故事,想象豆子们见过的晴天和雨天。微风把豆子们谈话的内容吹拂过来,听听它们的旅途故事。即使是阳光和风,也可以听到它们的故事。昨天晚上,微风吹进来,吹过冬青树的篱栏,似乎在对我说,我应该和你联系一下。”

这是德江在离开铜锣烧小店后,写给店长的一封信。

从这段文字中,观众可以清晰直接地感受到日本的“物哀美”。德江赋予了红豆生命,她与红豆一起,感受着风雨四季,世相的变化。将人类的情感置入一花一草之中,主人公与自然万物同呼吸共命运,电影人物的情感在食物上得到了延伸。除了将食物“拟人化”,在日本的美食电影中,食物常常是主人公的某种情感依托。

主人公对食物有着深刻的情感。他们的情感从呵护每一株菜芽开始,到做菜时,看着各种原料经由自己的双手在锅中碰撞出新的美味,脸上露出的幸福感真挚令人触动。

电影《蜗牛餐厅》的主人公伦子每在做一道食物之前,都会将食物的原材料用双手捧在手中,闭上眼睛去细细地轻轻地去闻从食物中散发出来的最原始的味道。

嘴里再默念着一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话语,这是对食物的尊重,也是她做菜当下的心境。

这个时候,石榴不止是一颗石榴,西芹也不止是一根西芹,更是她情感寄托的对象,是拥有着主人公无限温柔的特殊植物。

02亲情所系的百味人生

日本的美食电影大多都与亲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饮食文化串起了人类的情感。电影《小森林》的主人公市子,从小生活在日本北部小山村一个叫“小森”的地方,长大后去繁华的东京工作,却适应不了快节奏的生活,于是市子重新回到了乡下儿时与母亲一起居住的小木屋。

在小木屋内,市子重拾着儿时的那些回忆,那些母亲亲手为自己做过的食物。儿时的味道,通过市子的反复斟酌一点点还原,时而惊喜,时而沮丧。在烹饪美食的过程中,过去对母亲的那些无法理解,也随着食物的融合,雾气的升腾,气味的浮动,慢慢转变成了对母亲的思念。

“做好的果酱,应该是不透明,泥状的深粉色。如果你因为担心糊锅而不停搅拌,果酱的颜色就会变浑浊。妈妈是这么教我的。”“做饭能反映人的内心,注意力集中,不然会伤到自己的。”这两句分别是市子在小木屋内做果酱时的内心独白,以及儿时母亲在小木屋内切菜时对旁边的小市子的叮嘱。

导演森淳一将厨房这个场景进行画面切割,三等份画面的变化依次是物品摆件的变化,桌面的变化以及中间母亲切菜的画面转变成市子坐在当年母亲时常坐的位子上,看着手中已经熬煮成浑浊的果酱自说自话:“我想,这就是我现在内心的颜色。”

导演以此向观众展示时空的交错,年轻的母亲与长大后的市子以食物为媒介,完成了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市子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也在画面处理后不着痕迹地彰显。

03悲剧人物的自我救赎

日本的“治愈系电影”首先都有一个看似悲伤的故事,悲剧引发观众的审美同情,人物关系在食物中得以推进。

然而在日本美食电影中,即使人物有了一个悲剧的预先设定,这样的设定也不会对主人公造成宿命性的巨大伤害,他们带着悲伤的故事与观众见面,整部影片成为了他们疗伤的温存空间。

电影中的食物作为串接起人物关系的重要元素,将悲伤转化为温情,主人公通过食物来重新审视自我与他人的关系,实现自我与他人的和解,以此达到治愈的目的。

电影《澄沙之味》中的主人公德江是一位患有麻风病的老人,四处寻觅一个简单的工作。铜锣烧店长千太郎是一个有着不堪回首过去的落魄男人,艰难的处境让他人到中年却只能以卖铜锣烧为生。

在多次的上门问候之后,千太郎终于答应应聘德江来铜锣烧店工作,制作铜锣烧的豆馅儿。铜锣烧店因为德江做的豆馅儿而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欢,从前生意冷淡的小店,在德江到来之后的某一天清晨突然门庭若市,大家都排队等着小店营业买铜锣烧。

之前只在后厨做豆馅儿的德江,也来到前店帮忙。当千太郎以为,生活终于给了他希望,一切都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的时候,陌生人的举报,让他一夜跌回谷底。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整个日本社会对麻风病患者有着无法消除的偏见,麻风病患者被终身监禁。而如今,相关部门会在麻风病患者经过后喷洒消毒液,流言蜚语成为了不需要成本却最能造成伤害的武器。

即使德江已经痊愈,也仍然无法摆脱“麻风病患者”这个身份带来的冷眼与拒绝。那些长在她手上的红色斑点时刻昭示着她的“与众不同”,令人望而生畏。德江年轻时的故事没有在影片中被讲述,观众却能从影片中出现的那些记录着麻风病患者的图书中,感受到这个群体的无助与痛苦。

那是一种被时代抛弃的绝望,所以德江才能在经过铜锣烧店的时候,读懂千太郎脸上的悲伤,因为她也曾被拦在围墙内,看不到希望。

“店长,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每周散步的时候,被空气里的甜香味吸引住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的脸,你的眼中很是悲伤,好像那么痛苦,我不禁想要问,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因为我曾经有那样的表情。当我以为自己再也没办法到围栏外面去,脸上就是那样的表情。店长,那一天,满月悄悄对我说,我想要你能看得到,所以我在发光。”

这是德江在弥留之际给千太郎最后的录音。

在经历了病痛的折磨、世界的抛弃之后,德江始终抱着对生活的热忱,对生命的敬畏与希望,用自己对世相的温柔,给予那些正在经历痛苦的人安慰。影片的最后开始揭晓店长千太郎的故事。

和德江一样,千太郎也曾被这个世界抛弃过。几年前,他工作的酒馆发生了暴乱,为了阻止事态变得严峻,千太郎失手将一人严重致残。在监狱的那段时间,唯一常去看望他的母亲在千太郎出狱前去世了。从此,千太郎便如浮萍般,飘零着生活,无望而痛苦。

德江的出现,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人情的温度,时常看不到表情的脸上,终于开始有了笑容,周遭的一切也开始明朗。流言让一切美好的改变又回到原点。德江离开后,千太郎和高中女医院看望德江。

时隔多久又再次尝到德江亲手做的红豆馅儿,千太郎落泪了,他深深地自责着,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德江。铜锣烧店重新装修后,德江也在一个寻常的秋日去世。医院去世的人,都没有墓碑,只能种下一棵树。

他们为德江种下的是一棵樱花树,因为德江最喜欢樱花。又一个春天到来,樱花开满了整条街道,热闹的公园装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千太郎就在这无尽的樱花树下,摆着卖铜锣烧的小摊叫卖着“铜锣烧,来尝尝吧。”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从容。

无论是德江还是千太郎,他们都如此平凡又如此勇敢,在遭遇着生活重重的重击下,依然奋力挣扎,永远抱有着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热情。如此热烈的生命却以这样一种平淡寂然的方式讲述,观众的情绪随着影片的节奏步步深入,平静的外表下是澎湃激荡着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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