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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缅怀麻风村远去的身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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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我近乎疯狂地匆匆奔走,跑了个麻风村,记录了近个康复者故事。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去做?有什么结果?该不该继续?……

随着时光流逝,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相继离开,那些记忆中的往事愈发模糊,那些远去的背影也日渐迷离恍惚起来……中国的麻风时代正在全面退出历史,再有十几年,绝大多数偏居一隅的麻风村将成为大山中的绝唱。

清明时节,翻出这些视频,自然又是一番怀念。

看到他们曾经鲜活的音容笑貌,听到那些曾在耳畔回响的琴声,苦难中磨练出来的才艺和坚韧,逆境中对生活的无限热爱都值得活着的人们永远记取。

他们终于等到了美好生活,却抵挡不住岁月侵袭。

真心希望有实力的人或组织能鼎力相助,共同完成《千人纪念墙》,这分明就是一座麻风康复群体纪念碑!

在这里,不再沿袭怀念逝者的千年传统,只接纳灵*的永恒栖息,每逢清明,人们来此缅怀,少了悲哀,多了敬意。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故事也将幻化成精神,传播开来,感动世人。

因精力、体力、财力所限,这个远大理想近来常被朋友们质疑:他们老了,你也老了,何苦呢。该想想自己了。

感念无情岁月,唯有一声叹息。

陈石云70岁自学书法绘画,我曾目睹过他练字:蘸了水,在地上挥洒。既省钱,又能任意发挥。几年后,他竟然在全国书法比赛上获奖。

潘璐涵自学了医术。惊人的是,他老婆患乳腺肿瘤,医院不收,他大胆动刀,切除两次,终于成功;年,40对麻风夫妻举行了一次集体婚礼,他是80个人中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留下的一张结婚证成为这段历史唯一的见证。

曹茂城多才多艺,还有点孩子气。他从前在当地戏班拉胡琴,我专程请他来参加过第一届麻风艺术节,回村两个月后的弥留之际,老人家特委托村长转给我那把二胡。

陈安华堪称文艺全能,他从小爱画画,来麻风村后,又自学了秦琴和二胡。他参加过两届麻风艺术节,演节目,赠画卷,自己快乐,又把快乐传递给大家。他去世后,弟弟陈昌华特意留着哥哥的书画,一直等见了面再交给我。

冯庚妹是缅甸人,抗战结束后,随着远征军丈夫骑马回到广东。村民说,她以前很会劳动,也很爱干净。那一次,屏儿认真给老人家洗了脸,梳了头,老人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笑了。

郭增添年10月1日出生,为此他很得意:“每年的生日,国家帮我过了。”他最后的几个月,表现得非常乐观坚强,让我们很感动。

黄细佬是这个苦难群体中最顽强者。10年前,第一次上大襟岛就见过他劈柴:用绳子将特制手箍系在手上,把锯子固定,一只残腿压住木头……他读过书,有文化,特别喜欢写诗,也希望能出一本属于自己的诗集。遗憾的是,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赖维汉上世纪40年代就爱上摄影,年,因为入院,要交50元按金,只好把相机卖了。直到90年代,他才重拾昔日爱好。因为身体残疾,他的拍摄对象就是猫。他90岁生日那天,孩子们搞了个生日庆典,题目是“赖伯,请和我们一起年轻”。

刘大见年出生,一直是康复村最老寿星。每年,屏儿、舒敏等孩子们都要来给他过生日,大家都期待着岁生日这天搞一个隆重仪式。没有等到这一天,老人家99岁走了。

陆世美是广西亭凉村的奇迹:岁还在给人理发!我称他是“全世界最老的理发师”。年中秋,亭凉的院长告诉我,这个温润的老人去世了。

余宏曾经是部队文艺骨干,50年代初在北京参加过全军文艺汇演,还被毛主席接见。我们有手风琴共同爱好,一直互称“知音”。我每次去他房间拉琴,他都很激动。年初,我新买了一架手风琴,正想着抽空进村拉给他听,屏儿发来短信:“你的余宏走了。”顿时热流盈眶:走好,知音。

张观兴被我称为“木瓜老人”,这源自大襟岛时期,他曾经请我吃自己栽种的木瓜。搬迁那天,我主动找他要木瓜吃。老人慢慢说:“没有啦,都被人偷走了。”后来,每次去泗安都要去看他。有一次,没见到。村民说,他已经去了天国……

黄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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